北京冬奥会,在这个冬天点燃每个国人的心。
而在赛事激烈进行时,赛场之外一位女孩滑冰的视频,悄然走红网络。
女孩名叫安娜,不仅活泼可爱,而且一脸异域风情,开口却是流利的东北话,听来倍感亲切。
连贯优美的花滑动作,更让无数网友期待:“你什么时候加入国家队?”
很快有人发现,安娜的母亲正是著名花滑女子运动员陈露。
1994年,挪威的利勒哈默尔冬奥会,18岁的陈露凭借6个三周跳为中国花滑夺得了第一枚冬奥奖牌;1995年伯明翰世锦赛,陈露以“末代皇帝”为配乐,成为中国第一个花滑世界冠军。
4年后,她又在长野冬奥会摘得铜牌。不仅成为亚洲第一位连续两次获得冬奥会奖牌的女选手,更将《梁祝》这首国风曲子推向花样滑冰的世界。
退役后,她与俄罗斯花滑运动员丹尼斯结缘,并于2005年步入婚姻。
携手走过16年,陈露和丹尼斯儿女双全,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。
陈露克服了语言的障碍、地域的隔阂,在婚姻中成就了家庭与事业的高光。
回首陈露的人生,我们会发现她身上的每一道弧光,其实都是有迹可循。
01
1976年,陈露出生于长春,父亲是冰球队队员。
陈露4岁那年,父亲拿回一双冰球队淘汰不用的旧冰鞋。陈露视若珍宝,每天抱着滑冰鞋睡觉,早上起来就把脚伸进冰鞋,期待自己能穿上。
母亲往冰鞋里缝了一层又一层的棉布,直到鞋子刚好贴合陈露的小脚丫。在母亲的帮助下,陈露过完生日后一周,生平第一次站在了滑冰场上。
孩子四五岁,正是看什么都感兴趣的年龄。陈露父母支持她培养兴趣,唯一的要求就是,“要么不学,学了就必须学会”。
每逢周末,父亲都骑着自行车带陈露去学滑冰。平时在家时,母亲见陈露对音乐感兴趣,主动引导她欣赏国内外经典的曲子。
有一天,陈露听到用小提琴演奏的《梁祝》。母亲看她入迷,鼓励说:“哪天你参加滑冰比赛,就用这首曲子作配乐,那该有多美呀!”
当时,滑冰运动被欧美国家垄断,但凡电视上能看到的比赛,配乐清一色都是外国曲目。
陈露暗暗下定决心:“我要滑进国际大赛,在全世界面前用中国的曲子作配乐。”
70年代的中国,还没有一家室内冰场。长春仅有的两处室外冰场,也有各个学校的滑冰队排着训练,轮到陈露能上场的时候,往往已是凌晨一两点,气温更是达到零下40℃。
陈露却感不到冷,还指着训练的运动员问父亲:“他们滑一圈,我滑两圈,是不是就能比他们滑得好了。”
父亲点了点头,鼓励她:“如果滑三圈,不到一年就能。”
一个月后,附近人都听说冰场有个叫“露露”的女孩,“一上冰就跟上了发条的小毛驴似的,一秒钟都不停。”
11岁时,陈露练成两种三周半,这已是当时全世界少有人能完成的动作。
1988年,陈露首次出国比赛。刚进会场,她被一位俄罗斯少年深深吸引。
少年有着飘逸细软的金色卷发,英俊立体的脸庞,搭配优雅连贯的滑冰动作,宛如冰雪中起舞的王子。
陈露盼望可以早点儿入场,和少年一起赛前训练。然而中国的排名在20开外,俄罗斯则稳居前三。
陈露入场时,俄罗斯的队员早已离场,她连少年的背影也没看到,只记得他的名字——丹尼斯·潘采夫。
陈露又下定一个决心:“以后中国花样滑冰队,要第一个入场。”
只是她自己也没想过,这个决心在多年后带回一段几乎淡忘的缘分。
02
回国后的陈露变了一个人。
除了一如既往地努力训练,她更是将滑冰当成自己生命一般的存在。
有次,陈露高烧到40度。教练要求她住院休息,可第二天她仍坚持上冰。
她后来在采访时说:“运动员不能状态好的时候才去比赛。是所有人都已经累趴下,你还能坚持,你还能起跳,你还能稳稳落地,那么你就是冠军。”
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,陈露彻底从6年前的青涩女孩,蜕变成为世界级的花滑选手。
陈露的教练曾告诉她,花滑是欧美国家的专属运动。一个亚洲人进入花滑圈子,除非真的无所挑剔,否则不可能得到认可。
这一次,陈露真正做到无可挑剔。
伴随热烈的掌声,陈露为中国获得冬奥会花滑项目的第一枚铜牌。
“冰上蝴蝶”之名,一夜间响彻世界。
可就在她认为自己终于破蛹成蝶时,1997年的一次受伤,突然折断她的翅膀。
伤病期间,陈露体重激增,世界排名一路下跌,甚至失去直通1998年冬奥会的资格。
为了能够重返奥运,陈露每天训练超过14小时,每次上冰前都要打麻药。
高强度的训练下,陈露还要严格控制饮食,硬是用了半年时间减了24斤。
终于,凭借在世锦赛上的出色发挥,陈露获得冬奥会最后一个参赛资格。
1998年长野冬奥会女子花滑决赛当晚,陈露兑现当年对母亲的承诺,特意将《梁祝》作为参赛曲目。
音乐响起的刹那,她忘了观众,忘了伤痛。冰上优雅柔婉的动作,细腻描绘曲子的如泣如诉。在场无数的国外观众,即使不曾了解《梁祝》的故事,也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那份独属中国的古典浪漫。
曲子临近收尾,陈露完成一个漂亮的三周半后,紧接着又是一个三周半的旋律,这不是赛前排练的动作,却又无比贴合音乐的意境。
在一阵宛如振翅的旋转后,陈露如深秋零落的蝴蝶,忘我般跪倒。
琴声戛然而止,赛场一片寂静。
陈露的额头紧贴冰面,感动得泪流不止,而当人们听到她的啜泣声,观众席上立刻爆发轰鸣的欢呼声。
教练一把搂住她,大喊道:“你滑得太完美了!”
最终陈露获得铜牌,成为亚洲第一位连续两届冬奥会上获得奖牌的女子花滑运动员。也就在这个晚上,她宣布退役,拼尽全力争取的华丽回归,同样是华丽落幕。
鲁豫曾问陈露:“有没有很心疼当时的自己。”
陈露微笑说:“没有当时咬牙的我,就没现在从容的我。”
每个人这一生,都需要有件值得自己豁出去做的事。当你最终完成这件事,你会发现生活中的其他事情,从此都能从容应对。
对陈露而言,退役后的生活如此,婚姻与爱情亦如是。
03
传说中的梁山伯和祝英台,最终化蝶而去,而以《梁祝》作为谢幕曲的陈露,在现实中收获了爱情。
退役后的陈露前往美国从事冰上表演,走入俱乐部那一刻,她不由浑身发颤,站在眼前的正是12年前那个俄罗斯少年——丹尼斯。
时过境迁,陈露已是和丹尼斯并驾齐驱的世界级选手。当她以平等而自信的姿态来到丹尼斯身边,她看到那道冰雪王子的滤镜下面,不过是一个害羞又安静的大男孩。两人在同一个俱乐部工作,丹尼斯从来没主动找她说话。
直到有次外出表演,陈露在大巴上拿着一粒薄荷糖,问身边的朋友要不要吃。
见没人回应,陈露自己吃了薄荷糖。丹尼斯却在此时拍了下她的肩,低头笑着说:“我要吃。”
陈露耸了耸肩,指了指咬在两片牙齿中间的薄荷糖,又指了指自己的手心,示意已经没有糖了。
丹尼斯突然抬起头,在陈露嘴上亲了一下,顺便叼走她咬着的薄荷糖。在全车人震惊的目光中,丹尼斯赶紧溜回座位,留陈露一个人愣在原地。
一连几天,丹尼斯像做错事一样避开陈露。最后陈露主动找到丹尼斯,用当时还很蹩脚的英语问他: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,你是喜欢我,还只是个玩笑?”丹尼斯咬了下嘴唇,良久才慢慢去拉陈露的手。
两人在一起没多久,俱乐部开始分组表演,恰好丹尼斯被分到西海岸,陈露被分到东海岸。
陈露和丹尼斯一个月才能见一次。两人英语不好,以前面对面相处,还能用各种肢体语言作为辅助交流,可用电话聊就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。
异地半年后,又是陈露主动找到丹尼斯:“这样谈恋爱太没意思了,我们还是分手吧。”
但分手不到一周,丹尼斯打电话给她:“我还能再见一见你吗?”
直到说了再见,丹尼斯才真正明白陈露对自己的意义。他再也没有软弱,而是勇敢伸手挽留她,并且再也没有让她走掉。
丹尼斯开始拼命学习英语,很快就可以和陈露流畅交谈。在听说陈露想要回国发展时,他更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同前往中国。
搬到中国后,丹尼斯为了支持陈露的事业,工作之余,还包揽所有家务。
每次别人问他:“你女朋友怎么不做家务?”
他就笑笑:“陈露很聪明,以后房子的装修设计全靠她了,像家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,还是让我来吧。”
虽然丹尼斯很是宠溺,但陈露并不是这段关系中,被无底线迁就的那一个。
每次和丹尼斯发生争吵,她都是主动缓和气氛的那一方。她说:“只要我想发火,我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,这个男人为你来到中国,你对他也该有些包容。”
想起作家亦舒的一句话:“为何那些看上去很不般配的夫妻,最后都走得长远?因为这样的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,往往是有更深层的联系,足以超越性格的差异,物质的隔阂。”
在这世上,没有完美的婚姻,但有幸福的婚姻,关键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
当两个人用心守护一段关系,那些阻碍会成为羁绊,让彼此收获更深的感情。
04
2005年,丹尼斯决定向陈露求婚。
他陪陈露前往香港出差,打听她回家的日期,然后提前回到家中布置,并且喊来亲朋好友。
那天陈露迟迟没有现身,直到午夜钟声响起,丹尼斯打电话给陈露,才知道她因为工作计划变更,还需要多留几天。
丹尼斯立刻又飞回香港,一见到陈露就问:“见到我,你开不开心?”
陈露笑道:“当然开心呀!”
丹尼斯又问:“那你还想不想再开心点儿?”
没等陈露回过神,丹尼斯就掏出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。
丹尼斯曾设想过无数求婚的场景,眼前这次算是最不浪漫的。可看到陈露高兴得快要流泪的样子,他才明白:最重要的不是求婚的方式和地点,而是对方爱我,我也爱对方。
婚后的陈露,依然保持做运动员时的那份独立与坚韧。
她拒绝被家庭主妇的角色束缚,十几年来致力于在国内普及冰雪运动。即使在临产前一天,她仍坚持工作,并在生完孩子后的第七天,就独自开车回公司。
在教育孩子方面,陈露传承了当初父母的理念。她不愿给孩子设限,只要孩子对某件事情感兴趣,就尽可能支持他们去探索。
很多人看到安娜滑雪时的样子,期待她像陈露一样成为花滑运动员,并且加入国家队。
但陈露从未给安娜这样的压力,她说:“成为陈露的女儿很幸福,但成为自己会更快乐。”
如今的陈露,有着自己的事业,偶尔秀一秀和丈夫的恩爱日常,在孩子面前从容舒展,活成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样子。
而这段幸福的开端,是母亲为她缝制的旧冰鞋,是父亲带她去的室外冰场。
作家林清玄曾说:“好的家庭能唤醒人内心的种子。”
家庭带给孩子最宝贵的,不是财产,不是房子,而是无论条件多么恶劣,依然敢于追求的勇气。
一个充满勇气的人,面对困难不会退缩,遇上真爱不会怯懦,更不会将期望强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。
人这一生,如果给不了孩子优越的条件,就请传承一段良好的家风。
让孩子在今日的日子里,无论是面对工作生活,还是感情婚姻,永远活出自己渴望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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